今天是二二八事件67週年紀念日,今年的中樞紀念儀式在花蓮縣舉辦,我一大早就飛到花蓮,特別先前往南方30公里外的鳳林鎮,到張七郎醫師的墓前致哀與致歉。七郎醫師是前制憲國大代表、花蓮縣參議會議長。這也是他兩位同時遇難的醫師兒子宗仁、果仁埋骨的所在。
這是我第三次來到七郎先生的故居太古巢後院的墓園憑弔。第一次是民國94年12月,當時我以中國國民黨黨主席的身分致歉並致哀;第二次是99年5月,以中華民國總統的身分致歉並致哀。每次目睹墓碑上的弔詞「兩個小兒為伴侶,滿腔熱血灑郊原」,心頭就非常痛,熱淚也忍不住,這種感受促使我深刻的反省。
民國10年,七郎先生舉家從新竹遷到花蓮鳳林,以悲天憫人胸懷懸壺濟世,那時當地還沒有西醫,他是第一位。在賢妻詹金枝女士及三位習醫的兒子張宗仁、張依仁、張果仁的協助下,為當時缺乏醫療資源的臺灣後山點亮一盞明燈。行醫之外,張七郎還興辦教育,創設了鳳林中學。
民國35年,張七郎先生在地方居民的愛戴下,出任花蓮縣參議會議長並當選制憲國大代表,積極參與地方事務。當年12月,他到南京參加制憲國民大會,制定了中華民國憲法,也見到戴傳賢、居正、于右任、胡適等黨國大老與名人。他準備許多小卡片請這些大老簽名題字。其中胡適之寫的一句最白話、也最有感情─「我也在臺灣住過」。這張小箋,七郎先生一直珍藏,曾在94年行憲紀念日及二二八國家紀念館展出。
七郎先生是一位濟世的醫師,也是一位教育家和政治家。但是在二二八當年四月四日,當時花蓮的國軍竟然非法將張七郎以及他的兩個兒子宗仁、果仁在凌虐後槍殺在鳳林近郊的公墓。
勇敢、堅毅的詹金枝女士強忍悲痛處理丈夫及兩位兒子的遺體,合葬在太古巢農園內。詹金枝女士帶領著家人度過數十年艱苦、悲涼的歲月,雖然所有的記憶都隨著她的仙逝而沈澱在太古巢。我三度到此憑弔,每次心中都有無比的傷感。
民國36年二二八事件發生的時候,我尚未出生,我的父母親也還未來到臺灣。二十多年前,我參加行政院有關二二八事件調查報告,興建228紀念碑、草擬「二二八事件補償條例」、成立「二二八事件基金會」等政府工作後,無論擔任什麼職位,我感覺我有責任,要對二二八事件瞭解與關心。我今天上午在探視七郎先生家族時說明,關於二二八事件真相的調查,我們的政策很清楚,那就是:「沒有任何的隱瞞,沒有任何的禁區,沒有任何禁忌,政府認錯、道歉、補償、建碑、恢復名譽、訂為國定假日等等,已經二十多年了,不會再有任何忌諱。」
對於發生在67年前的二二八事件,我今天在分別出席上午的「二二八事件67週年中樞紀念儀式」及下午的「臺北市二二八事件67週年追悼會」。兩次致詞時也再次說明政府的態度,就是:「面對歷史、就事論事;面對家屬、將心比心。」我們要讓子子孫孫知道這種事情不應該發生,也絕對不能再發生。